黄祖斌：应尽早考虑离开北上广深（三）

关于要尽早考虑离开一线城市的问题，这是第三篇，也是最后一篇。内容不够系统，一点杂乱的想法。实际上本文和一线城市并不是很沾边。

关于一线城市的机会，那是非常明显的。有些行业只存在于一线城市。比如公募基金，好像除了有一家在天津外，全都在北上深广，甚至主要就是在北京和上海，深圳和广州的公募基金都不多。世界500强一般都在一线城市设网点。类似创投、PE、VC、高端IT、芯片、公募基金、私募基金这样的行业人才想到二三线城市找相似的工作，那是非常困难的。问题是多数在一线城市谋生的外地人，其实都不是什么人才，就是普通打工的，那就不要抱什么幻想。当然也不能一概而论，就比如京沪的高端月嫂，就是一个月2万，哪怕不能在京沪安家落户，也完全可以长期做下去。有些人虽然暂时收入不行，但如果跟对了人，选择对了行业，预期迎来行业的风口，那也值得坚持下去（不过多数人不具备判断风口的眼光）。具体的行业，具体的个人，具体分析。但显然如果在中国GDP在7%以下的情况下，如果5年内实现1.5万以上的月薪的概率很低，真的没有必要自己骗自己留在一线城市。

以前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的时候，有太多的实现人生奇迹的案例，哪怕这种奇迹的概率不到1%，仍鼓舞了相当多的中低层人士，毕竟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但随着中国经济增速下降，几乎所有的行业都是产能过剩，特别是在一线城市安家的门槛和成本都大幅上升以后，就要适度调整奇迹思维。“北京欢迎您”这首歌是11年前的事了。北京自某个火灾后，就大力拆除违建，整顿群租，房租大涨。上海也是大量拆除违建。我上班经过的一条街，去年一下子拆除了近40家商铺。一线城市需要的是高端行业和人才，不缺做小生意的人。京沪的这些做法，完全是合法的。一线城市的高官，难道不应该优先考虑本市户籍人口的利益吗？外来人口，真的没有必要因此抱怨。

有人可能会说东京、巴黎这样的核心城市人口占了全国百分之几，按这个比例中国的一线城市人口有极大的上升空间。问题是京沪未来大概10年的人口规划已经写得非常清楚了。看看东京、洛杉矶这些市建了住宅的面积占了百分之几，而京沪占了百分之几。京沪有大量的耕地是不许动的，搞清楚国情很困难吗？

最后说一个子女教育的问题。

不少一线城市甚至是县城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父母，不仅向往一线城市的985和211高校的录取录，也按一线城市的教育环境在子女身上大量撒钱，不少美国上市的中国教育公司的股票，大涨特涨。关于这个问题，为人父母的，用心和努力都是可敬的，但正确的方向，都要考虑一个收益成本比的问题，遑论未必是正确的方向了。

据我了解，不少北京的小学生，英语水平已经达到英语六级的水平了，在其他，比如艺术教育，智力教育，和各类教育上，简直都已经达到促进人类进化的地步了。我对这些学生和他们的家长，真是非常佩服。人生在世，对于比自己水平高的人，对于比自己更努力的人，当然要佩服。想想我上学的时候，直到大三第一学期，才有资格参加大学英语六级考虑，自己一考就过关，真是相当的高兴。当时我有一本英语袖珍小词典，我几乎把这个词典上的所有单词都背了，这才过关。有成千上万的小学生英语方面能达到我大学三年级的水平，我当然要佩服这些学生和他们的家长。

思考是世界上最艰苦的工作，很少有人愿意从事这项工作，这好像是亨利福特说的。对于聪明的中国人，也是这样，多数人都希望有一个绝对正确的路线图，自己往这个方向走就行了。实际上大量的所谓砖家，其实就是靠稿费吃饭的混子。子女教育的问题同样如此。未来人工智能必然有一个跨越式的大发展，很多人努力得白了头发的努力，可能就完全化为乌有。有多少当父母的考虑过这个问题？自己当了父母，为了子女的前途，就要勤奋一些，可不要以为为子女花了1000万的教育费用，就心安理得了，那是不负责的一种态度。

目前的中国，大量的父母为子女在声色犬马的领域花了大量的教育成本。可不要上所谓素质教育的当。这里引用张捷的一段话：“现在所谓的素质教育，内容概括起来越来越变成了一个被历史唾弃的东西——声色犬马！古代的声就是音乐、色就是各种演艺、犬是宠物玩物、马是运动游戏，这个素质教育就是要把红旗子弟变成八旗子弟。照他们的标准，贾宝玉就是素质教育的杰出代表，声色水平一流又释放天性，在大观园里面快乐着，而且这个快乐还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在两个女人之间暧昧的妈宝男，最后对谁也不负责任，是渣男中的战斗机。看他们教育什么素质，你也别说什么第一课是娘炮了，人家就是要这个效果。”

最近看到一种说法感觉挺有道理，那就是一些孩子的父母为他们大量花钱花时间培养的一些技能和特长，比如音乐、棋类、各种体育运动，其实绝大多数人不可能长大了以后以此谋生的。那这些技能的学习和提高，就是为未来某种爱好付出的投资。好了，既然这只是未来的一种业余爱好，当父母的有必要投资几十万吗？

不仅是一些所谓的素质教育的东西要核算收益与成本比，上什么学校也是如此。美国前教育部部长WilliamBennet曾称大学为“需要未来返资的投资，长期使用的大件”，呼吁家长学生算产出来看待大学。计算ROI（投资回报率）的方式是把大学花费、学债和一生工资代入计算。计算的结果是“全国3500所大学里显示出有‘正产出’的大学不超过150所。”

在中国，未来学习的成本会大幅提高（中国的利益集团正在快速形成和壮大），但学校毕业以后的回报会大幅的降低。很多家长渴望自己的孩子能上个哈佛这样的世界名校。其实这种结果的回报，未必比得上1980年代中国孩子考上大专的回报。近日，哈佛大学发布2021届新生家庭背景数据报告：46%的学生来自富豪家庭，将近30%的学生家里至少有一位亲人也毕业于哈佛，30.1%来自于私立中学。要想进哈佛，最好孩子还在小学的时候就每年给学校捐个几万美元。在网上搜索到哈佛毕业的MBA，首年年薪16万美元。这个回报高吗？当然中国人如果哈佛毕业，不要指望这个水平。因为欧美企业是歧视华人的，想当高管那是比较困难的。调查显示，2018年的哈佛毕业生当中，有超过一半的人期望毕业后的工作可以达到七万美金以上的年薪。2016年的美国毕业生的平均年薪大概在五万美元左右。这样看来，哈佛大学的毕业生对薪资的期待确实远远高于整个国家的平均水平。接受调查的本科毕业生之中，有五分之一的学生表示，他们期待的薪资为九万美元或以上，几乎达到了美国毕业生平均工资的2倍。这个投资回报，中国的家长满意吗？

     在中国2018年高校毕业生月薪排行榜上，清华大学排名第一，但2013年毕业的，毕业5年后，也不过1万多一点。中国的家长们愿意以多少钱的教育投资，来接受这个结果？清华当然很难考，到底难到什么地步？有人在知呼上做过回答，就是每年录取两三百名学生的高考大省，每年提拔的副厅（也有可能是副局）级干部就是两三百人。也就是当父母的要不能被提拔为这个级别的干部，或有这个水平的成就，也就不要怪自己的子女不努力。

当然可以怀疑上面的事实，或认为这是片面的事实，那就去了解更全面的现实。根据未来孩子毕业后5%以下的GDP增长率，衡量巨额教育投资出去后，能取得多少回报。再考虑在一线城市的教育投资，是否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