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依与无穷：《庄子·内篇》对于现代都市人的生命启示

[摘要]庄子哲学是指向本源的认知世界的哲学，引导人们去除自身、外物和名利等种种遮蔽而依循天道，寻找自身存在的依凭、处世的法则以及生命的内在力量。

文/程涵悦

《庄子》是道家的重要经典之一，也是影响中国人的气质、精神与文化的重要著作。庄子的哲学常常被认为是“出世”与“消极”的，有人认为“少不读庄子”，甚至有人认为庄子的哲学走向了“虚无主义”。事实上，这样的理解是极为片面的。

道家与儒家一样，是先人对于世界与社会的理论建构。虽然理论的构建者背景不同，但是都是通过解释我们生存的世界与社会来引导人们构建一种新的秩序，从政治、商业、文化等多方面改善人们的社会环境，让人们获得心理与生理上的畅快与安适，为人们寻找到生命的归宿。

庄子哲学同样是指向本源的认知世界的哲学，引导人们去除自身、外物和名利等种种遮蔽而依循天道，寻找自身存在的依凭、处世的法则以及生命的内在力量。

依循天道，遵守规律（资料图）

庄子并非让人们避世、无争，而是去除无谓的遮蔽，依循天道，遵守万物之规律，更好地生存与发展，与天地相合，而使得自己的生命与精神达于无穷。

对于如今身处现代化都市的欲望与压力之中的都市人，庄子提供了更为清醒的审视自身与世界的方式，帮助人们在利益与是非中寻找到生命的归依、人生的方向和更为广阔的世界图景。

本文仅选取《庄子·内篇》的七篇文章来探讨庄子哲学对于都市人的生命启示。

一、对于存在的体认：超越功利的自然与逍遥

《庄子·内篇》中的第一篇文章《逍遥游》提出了人生的三种层次：

层次一：满足于自己视域内的成功。

层次二：不受外界荣辱的影响，不追名逐利。文章中以许由为例，许由看清了天下与自我的界限，拒绝从贤君手中接管天下。但是书中同样提到了这种层次的缺陷，即无所确立。

层次三：顺从万物的本性与变化，达到无穷的境界，即避开凡俗事务，与天地融为一体。

在《逍遥游》还提到了一个关于“大”的概念，即不作功利之用，而能够获得存在的自由与自然。

二、看待他者：超越是非的安宁与浑然

超越是非（资料图）

在《齐物论》中，庄子区分了地籁与天籁，并借此提出了以“道”来审视纷繁是非与他者的态度。

地籁与人籁指的是受到自然影响的万物，而避免自失于机心、在与外物的对抗中消损的方法，在于理解烦恼的更替及根源为“我”并掌控自己的内心。不然，游走在利害和生死之间就会归于纷繁琐碎。

而天籁全然不同，天籁顺应作为本源的自然，甚至是自然的象征。当世人纠结于人言与是非的时候，顺应自然的人能够理解世人皆有标准，应当超出是非、变通是非，关照是非，找到道的枢要以应付无穷是非，通过消除个人、他人和表象的局限性而达于浑然的大道。

三、生命状态：顺应自然而超越哀乐与追逐

在《养生主》这篇文章中，庄子关注人的生命在世间发展，彰显出他对于生命和人本身的重视。庄子提出尊崇自然形态，顺应自然以保养生命，达到“道”的境界。

对于生死，庄子提出顺应生死之自然而无添哀乐之情感，以使身心受损。

而在世间徒劳追逐只会伤身。

四、与外界的互动：不为人欲役使，恪尽社会职责

庄子在《人间世》这篇文章中提出了行事的三种境界：

第一种境界：名、智招致祸害。

第二种境界：与自然、古人、世人为同类。

最高境界：心斋，即内在虚空，感应天道而不为人欲驱使。

心斋（资料图）

而当一些人沉沦于功利的喜惧与得失之时，顺应天道的人能够领悟自然之天的性分如孝和应尽的社会职责如忠与信，而行事不会有过分之处。

待人待事要顺势而为，领会无用之用的益处。

五、重视道德：融天地道德于身心之中

在《德充符》这篇文章中，庄子引导世人审视自我，认为身体的残缺可与心灵相独立，而人的心灵与世间的道德融为一体，追求内心静止的品德。

人在完善德性的过程中，既要追求才性的完备即稳固而美好，也要不使内德外露进而使其得以保全。而大道自会包容、接受命运安排的道德之人。圣人与天道同体，而拥有自然养育的天德的人一定不会像世人那样迷失于智、胶、德、商。

理想中的人具有虚通之道的容貌，天然之理形质以及无好恶之情以扰的身心。

六、天人合一：忘乎束缚而达于永恒

在《大宗师》这篇文章中，庄子再次提出了解天道而顺应，了解人事而养生。他认为天与人应当合一，唯有如天一般宽广、无意，必能得人辅助。

庄子提出要爱天道而忘记人事，接纳生死与病变。唯有忘天下、人事、自我，才能达到至道，而忘古今、生死，才能达到永生与安宁。对于天道，只可参悟，不可推测。庄子认为不可根据是否拘于礼节来判定君子还是小人，因为天道与世俗的观点往往是相反的。

庄子提出了“坐忘”，即忘记形体、聪明与形智而达到大道，心无好恶，顺同天地之变化

对于贫富，庄子认为要知天命而顺从之。

七、对待万物：顺应万物，合于造物

在《应帝王》这篇文章中，庄子提到了所谓的仁爱中所蕴含的虚伪。庄子提倡人当无伪纯真。

君王应当顺从万物而治，人应当与造物往来相合而自由无杂，达到无意无己至虚的境地。人与天一样要在静中生长，随物顺化，合于冲漠之气，达于无扰纯一。

而浑沌之死则是因为天道拘于小节则死，而非顺应天道，达于无穷。

小结

对于现代人而言，困扰于工作和生活的压力，精神和思想的空间十分狭隘，对于自我生命的认知是极为单薄的，而庄子的哲学则给予了现代人一双破开迷雾的双眼，寻找到世界的真相与存在的力量，获得生命的明朗与自由。

作者简介：程涵悦，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本硕毕业，从事文化产业研究、文化文学研究以及文学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