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中最重要的事》点评——第一章

本周开始，每周阅读价值投资经典。本周是《投资者最重要的事》第一章。

“很少有人拥有成为杰出投资者的素质。有些人是可以被训练出来的，但并非人人都可以……即使可以，你也不可能教给他们所有东西。一种有效的方法有时是奏效的，但并非任何时候都行之有效。投资不可能被简化成计算机上的简单运算。即使是最杰出的投资者，也不可能永远正确。”

点评：完全同意。倒过来想更容易理解。如果大部分人可以成为杰出的投资者，如果人人可以被训练，如果人人都可以，如果投资完全可以被教，如果一种策略永久有效，如果一台计算机可以永远盈利，如果投资者可以永远正确，世界简单多了。

“原因很简单，没有放之四海皆准的法则。环境是不可控的，鲜有精确再现的时候。心理在市场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由于它的高波动性，导致因果关系并不可靠。一种投资方法可能一时奏效，但是这种方法所采取的行动最终会改变环境，环境的改变则意味着需要采取新的方法。而且，如果一种方法有其他人效仿，那么这种方法的效用也会降低。投资，就像经济一样，更像是一门艺术而非科学。这意味着它可能会有一些棘手。

投资，就像经济一样，更像是一门艺术而非科学。这意味着它可能会有一些棘手。”

点评：投资确实不是一门严谨的科学。投资应该属于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差别非常大。投资是商业中的一个分支，而商业，是人与社会的一种复杂交互过程。决定商业结果的因素非常之多，在一定时间段内，某些因素主导，但是又会不断发生变化，一些之前非主导的因素开始变成主导因素，造成结果不可控。作为投资人，这样一种世界观是必须具备的：认为商业世界（或人类所处的世界）充满了不确定性，它不是一种严谨的因果关系，而是异常复杂。在这样复杂的环境里，我们投资人如何获得长期成功呢？尽管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各种信息繁杂，我们要做的是，抓住相对重要的信息，坚持做大概率正确的、长期而言正确的事情，并相信在时间的帮助下，结果不会太差，这是我们必须要拥有的一种信仰：长期视角、用耐心坚持、做大概率正确的事情，以及不断重复，复利自己的资本和知识体系。

同时，我们在市场中的投资者，也必须建立起对市场的“敬畏”。因为投资不是纯技术，因为它是艺术和科学的结合体，我们一定要认识到，我们会犯错，我们必须时刻警惕自己是否乐观自信过度，尤其是当市场一而再再而三证明我们正确的时候，我们会忘乎所以，我们会更自信（持续的心理暗示），不知不觉加更高的赌注，直到有一天事情突然逆转。过往的成功恰恰埋下了未来失败的根，无知和傲慢的投资者，必将被市场教育。

“事实上，我最想强调的事情之一是，直觉的、适应性的投资方法比固定的、机械化的投资方法更为重要。”

点评：90%同意。直觉这个词，我想到的是“常识”，特指普通人不具备的“基本知识”。必须去努力获得这样的一些非共识的正确的“基本知识”，以高效地对事物（投资标的）做出独特而精准的见解。对于那些不具备“常识”的人来说，他们切入问题的角度就会出错，最后结果肯定是差得十万八千里。必须通过大量的训练，才能够掌握有价值的“常识”。

对适应性的理解：市场一直是处于变化的，投资人也要根据情况进行调整，最重要的是要持续学习，巩固自己作为成功投资者的“能力圈”，用第二层思考不断强化自己对于业余投资者的优势，以让自己在市场竞争中处于更大概率正确、成功的一批人。

不同意的地方：固定、机械化的并非就是完全错误的。投资和做人一样，还是要有所坚守的。什么是投资的“第一性原理”？什么是投资中恒久不变的因素？找到它、坚守它。有些出色的投资者善于抓住变化，比如高瓴资本的张磊。也有成功的企业家善于抓住不变的因素，比如亚马逊的贝佐斯。它其实是一种哲学，或者一种艺术，关键看拿捏。

“其实，关键问题是你想实现什么样的目标。人人都能取得平均投资表现——只需投资一个每样都买一点儿的指数基金即可，这会带给你所谓的“市场收益”——仅与市场表现相当。但是成功的投资者想要的更多，他们希望战胜市场。”

点评：理论上人人可以买指数基金并取得市场平均收益，但实际上会这么做的人很少，并且能坚持这么做的人更少，简直屈指可数。为什么呢？两个问题，为什么人们不愿意买指数基金？为什么买了指数基金的人，赚不到指数的收益？前一个问题，其实国内大部分人不知道买基金理财这回事，因为缺乏基本的金融知识。在知道有基金的人群中，大部分人也不会购买，因为他们想亲自“试试身手”，而且因为股票市场就像赌博一样，赢了有很大的快感，普通投资者试过之后很难戒除“手瘾”。即使总亏钱也乐此不疲。笔者身边大部分股票投资者，都属于这类“赌徒”，他们不学习，把股票纯粹当作寻求刺激的游戏。市场中还有少部分专业的投资者，对自己非常自信，当然不排除极少数投资者能够真正击败指数，大部分人，包括职业投资者，最终都输给指数。即使如此，这部分“失败”的专业投资者也不愿意投资指数，那相当一个男人承认自己性无能一样。笔者私底下认为大部分股票型基金根本就是在浪费普通投资者的资本。基金这个行业靠收取管理费就可以过得很充实了，所以对他们而言，跟着大部队，业绩别落后太多就好。要想击败指数，那得有非同寻常的投资策略才行，他们根本没有没有这个动力。巴菲特多次嘲讽美国对冲基金，还不惜重金打赌，背后是整个对冲基金行业集体性的无耻。根本原因在于激励机制有问题，而国内大部分股票型基金又恰恰有样学样，肥了自己，苦了普通投资者。

即使对于买了指数基金的人，最终取得指数收益的也是极少数，不就是长期持有就可以了吗，为什么做不到呢？因为人都是有情绪的，而大部分人根本不具备在市场剧烈波动的环境下，长期拿住自己的投资标的的能力。大部分是涨了一点，要落袋为安；跌了一点，要止损出局，或者跌的时候一直憋着不愿意卖（损失规避），等到一涨回来终于卖了让自己解套了；还有就是追涨杀跌，指数高的时候兴奋入场，市场恐慌的时候割肉出局。或者频繁交易，平白交了税费，降低了收益。或者是“拔除鲜花，浇灌杂草”（卖出盈利的标的，加仓亏损的标的），以让自己心理更舒适。

即使专业投资者对此心知肚明，也依然无法保证自己能够抵御情绪和市场诱惑的干扰，坚定执行正确的策略。一如既往保持理性和专注并不简单。

“塞思·卡拉曼：战胜市场很重要，但控制风险同样重要。投资者必须首先自问，自己感兴趣的是相对收益还是绝对收益。从定义来说，你的股票下跌45%而市场下跌50%就叫作战胜市场表现，但对我们当中的大多数人来说，这将是多么惨淡的胜利。”

点评：赛思卡拉曼补充了非常重要的一点，战胜市场很重要，但是承担了多少风险，风险收益比更加重要。另外相对收益和绝对收益也是非常重要的概念，我知道大部分基金都是选相对收益，但本人坚决选绝对收益。我们投资的目的，不是击败市场，而是最终解决自己的问题，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击败市场不应该成为目标，那更多是一种自我安慰罢了。所有这些不必要的烦恼，全部来自于要跟某人，某标杆“比”，给自己创造一个虚拟的竞争环境，并乐此不疲。

“我认为这就是成功投资的定义：比市场及其他投资者做得更好。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你需要有良好的运气或者非凡的洞察力。单纯靠运气是行不通的，所以你最好把精力集中在提高自己的洞察力上。关于篮球运动，人们常说，“身高是无法训练的”，意思是说，世界上的任何训练都无法让运动员长得更高。训练洞察力几乎与提高身高一样难。就像其他所有艺术形式表现出来的一样，有一些人对投资的理解就是比别人更好，他们拥有——或者能够设法获得——本·格雷厄姆所大力提倡的、必不可少的“更多的智慧”。”

点评：霍华德认为击败市场就是成功投资的定义，个人觉得是他作为机构投资者，被“屁股决定脑袋”影响了，是一种有利于自己的说辞罢了。他把击败市场的原因归结为运气和洞察力，并且说明洞察力是最为关键的，而且洞察力根本无法被训练。其实个人认为霍华德还是说得简单了，投资毕竟是需要实践的，运气和洞察力很重要，能否坚定执行策略更为重要。这个世界上不缺有洞察力的聪明人，也不缺少幸运的人，但是却缺乏能够在复杂环境中坚定执行策略的人，尤其是短期结果不如意的情况下，还能坚持正确的策略更为考验投资人的心力。从知识到投资获利，中间有十万八千里，而霍华德恰恰没有提这中间巨大的鸿沟。巴菲特曾说，要想实现成功的投资，只需要懂估值和如何看待市场就够了。估值是技术和艺术的结合，而看待市场，其实补充了实践的环节。合起来才能知进退。

“但是，这一普遍性也使得战胜市场成为一项艰巨的任务。数百万人在争夺着可能的每一美元的投资收益。谁会得到它呢？领先一步的人。”

点评：霍华德这串话的潜台词是，要想在股票市场获利，是需要去争，去抢的，而只有领先一步的人才能最终获得收益。其实很多情况下不是。很多时候，钱就放在地上，却没有人愿意去捡，因为很多人根本看不到那个机会，或者看到了也不认为是一个机会，只有极少数情况是看到了机会，但是被别人抢先一步拿走了。市场的非理性，大部分情况下都会持续一段时间，对有智慧，有耐心的投资人来说，市场永远不缺少机会，但你要去提前发掘它，并当机会出现的时候，抓住它。相反，如果一个投资机会大部分人都知道了，需要去抢，我却没有了兴趣，因为那更多情况下意味着平庸的机会。“钓鱼的第一法则是，去有鱼且人少的地方，而不是人多鱼少的地方。”

我的性格特别讨厌与人争利。我更喜欢“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这个市场中，绝大部分投资者乐此不疲地玩着彼此争利的零和博弈游戏，我则唯恐避之不及。

“然而，在投资中这些东西并不重要，投资需要的是更加敏锐的思维，我称之为“第二层次思维”。准投资者们可以学习财会课程，广泛阅读相关书籍，幸运的话还能得到对投资有着深刻了解的人士的指导。但是，他们中只有一小部分人能够获得维持高于平均水平的结果所需的非凡洞察力、直觉、价值观念和心理意识。想要做到这一点，需要拥有第二层次思维。”

点评：同意。第二层思维非常重要。因为第一层思维得到的是共识性的结论，而共识性的结论想要获得非凡收益，只能靠比别人动作更快，抢别人的机会了。霍华德说的话在这里明显与之前要求投资者“领先一步”的说法相矛盾。或者可以有一种解释，霍华德所说的“领先一步”，是指思维层面的“领先一步”，这样就能说得通了。

“记住，你的投资目标不是达到平均水平，你想要的是超越平均水平。因此，你的思维必须比别人更好——更强有力、水平更高。其他投资者也许非常聪明、消息灵通并且实现了高度计算机化，因此你必须找出一种他们所不具备的优势。你必须想他们所未想，见他们所未见，或者具备他们所不具备的洞察力。你的反应与行为必须与众不同。简而言之，保持正确可能是投资成功的必要条件，但不是充分条件。你必须比其他人做得更加正确……其中的含义是，你的思维方式必须与众不同。”

点评：霍华德说：“你的思维必须比别人更好”，其实也不全面，加上后面的论述，最正确的表达应该是：你的思维和行为必须与众不同且更正确。与众不同可以是完全相反，可以是更强有力，或者水平更高。投资者都是通过公开信息判断企业价值和前景的，大家的信息是相同的，要想得到不同的结论，就得靠与众不同的思维以及执行效果。

“乔尔·格林布拉特：在个人投资者中间，我一直听到来自第一层次思维的声音。他们会阅读报纸头条或者收看CNBC（美国全国广播公司财经频道），然后采纳传统的第一层次思维的投资观点。”

点评：这是大部分普通投资者失败的原因，因为他们按照其他人也能得到的思维结果执行，在人多的地方捕鱼，结果必然不会太好。

“我将其他简化投资的人视为“劝诱者”，他们中有些人是教授投资的学者；其他人则是出于好意却高估了自身控制范围的业内人士，我想他们大多没有考虑自己的投资记录，或者忽略了投资业绩不好的年份，或者把损失归咎于运气不好。最后，还有那些完全不理解投资的复杂性的人们。一位特约评论员在上下班时间段的电台节目说：“如果你对一个产品有好感，就买这家公司的股票吧。”成为一个成功的投资者并非这么简单。”

点评：其实彼得林奇还在他的书里推荐普通投资者按照“常识”，从周边超市就能找到超级牛股。霍华德在这里批判了企图简化投资的人，也许因为他自己也是基金创始人，把投资说得太简化了，岂不是砸自己饭碗？霍华德坚持写投资备忘录，就是想让他的投资者或者潜在投资者，知道他们的思考和投资是有“洞察力”的，让他们知道投资其实是不简单的，正因为如此，交给霍华德他们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我觉得最正确的说法来爱因斯坦：“凡事应力求简单，但不应过分简单。”力图简化不应当给予批判，要把握好度不容易，过度简化同样是一种错误。查理芒格：“投资并不简单。认为投资简单的人都是傻瓜。”查理芒格的格言告诉我们，不要试图极度简化投资。

“第一层次思维者彼此之间对相同事件有着相同的看法，通常也会得出同样的结论。从定义上来讲，这是不可能取得优异结果的。所有投资者都能战胜市场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全体就是市场。在投资的零和世界中，你在参与竞争之前，必须先问问自己是否具有处于领先地位的充分理由。要想取得超过一般投资者的成绩，你必须有比群体共识更加深入的思考。你具备这样的能力吗？是什么让你认为自己具有这样的力？

克里斯托弗·戴维斯：你也可以反过来问一下——除了问自己如何以及为何应该成功，再思考一下，别人为什么会失败。他们的时机选择有问题吗？他们的动机有缺陷或不恰当吗？”

点评：有一点不同意，“在投资的零和世界中”，诚然大部分人都在玩零和游戏，但是股票市场从长期来看，如果选择优秀的企业，是可以成为正和游戏的，关键要想明白其中的缘由。霍华德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他为什么不说，值得思考，也许是为了论证要想出类拔萃不容易。但是此举无疑会误导读者，认为投资就是你输我赢的游戏。

“问题在于，非凡的表现仅仅来自于正确的、非共识性的预测，而非共识性预测是难以做出、难以正确做出并且难以执行的。 结果很简单：为了取得优异的投资结果，你必须对价值持有非常规性的并且必须是正确的看法。这并不容易。”

点评：同意。这才是一位顶尖投资人的“护城河”。我有正确的投资理念，我能发掘出独特的投资机会，我能够正确执行策略，我能够不断重复我的成功，以上环节普通投资者无法完全简单模仿，这才是区分顶尖投资人与普通投资人的分水岭。经常会有朋友要求推荐股票，其实根本没什么作用。每个人的知识层次和“心力”都不一样，什么点位建仓、加仓、减仓、清仓，以及持有多久，是否频繁交易，这里面还有很多决定因素，中间的过程完全不同。所以一点儿也不奇怪，“韭菜”即使拿到了牛股，也可能是一地鸡毛。

“因为你的表现是偏离常态的，所以你的预期——甚至是你的投资组合——都必须偏离常态，你必须比人们的共识更加正确。与众不同并且更好——这是对第二层次思维做出的相当不错的描述。那些认为投资过程简单的人通常没有第二层次思维的需要，甚至不知道有第二层次思维的存在。于是许多人被误导了，相信人人都能成为一名成功的投资者。然而，并不是人人都能成功的。不过好消息是，第一层次思维者的广泛存在使得第二层次思维者的可得收益增加了。为了持之以恒地获得优异的投资回报，你必须成为第二层次思维者中的一员。

乔尔·格林布拉特：这里所表达的观点：尽管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达成广泛共识是比较轻松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通常无法获得超过平均水平的收益。”

点评：同意。非共识的正确，不仅适用于投资，也适用于创业、整个商业、乃至个人人生。如果我们的人生想要出彩，获得非同寻常的成功，必须有非共识性的正确理念，而且这个理念及配套的实践不容易被抄袭，并且成功可长期复制。找到这样的正确的、无法被简单模仿的理念和实践坚定执行，是人生战略的第一等事。倒过来想，长期股票投资成功的秘诀就是挖掘出这样一批优秀的，持续成功的，其成功他人无法简单复制的企业，陪伴他们共同成长，如此容易，但却不简单；人生快速成长的捷径就是，找到这样一批优秀的人，他们持续成功，拥有难以模仿的优势，与他们一起长期学习和成长。